仅此纪念莫扎特诞辰250周年

    或许正因为莫扎特,人们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叫萨尔茨堡的地方。

    到达萨尔茨堡时天空正下着小雨。即使在这个低温的天,仅仅穿了一身单薄的衣服的我已经迫不及待得跳下车。我在空地上跺起步子来,溅起的水渍在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后又融会到大地中去了——两百多年以前的某个雨天,莫扎特或许也是这样度过的。

    好像有人知道我要来拜访他似的,穿过一座花园后雨突然刹住了。我抬头望着天的时候,已经奇迹般地出现了一道彩虹。然而我根本无意在此多做停留,也并不关心导游的讲解,只是不停催促着赶路,前方有什么在召唤着我,我可以感觉到的。

    在一条德国式的街道后见到的第一位音乐家并不是莫扎特,而是同样出生在这里的另一位伟大的指挥家卡拉扬的故居。就像许多伟大的人一样,他的名字几乎是机械式地被印在脑子的某个角落,当你要用到的时候就能迅速地检索出来。

    透过铁门可以看见立在花园里的卡拉扬全身像,不由得对这位似曾相识的人产生一种敬畏。他就这样与莫扎特故居隔岸相望,仿佛在此两者之间的任何建筑都变得多余——它们将萨尔茨堡永远地刻在了世界的心中。

    我站在萨尔察赫河的这边向眺望着对岸。此时吹来的阵阵凉风已经完全被我的心给温暖了。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,也许因为有人告诉我“你可以”,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自己已经站在1756年某一天的萨尔茨堡街道上了。历史上对这天有一个特别的注解,我很明白——世界上最伟大的音乐家就诞生在那一天。

    我想那么多人中间只有我哭了。

    或许只有站在桥的这头,就在这样一段距特定的距离间可以听见来自遥远的声音,那是一个男孩呱呱坠地的声音,是一个时代的开始的声音。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,吸引他们的不仅是萨尔察赫河流淌的河水。

    疾步穿过几条街道后,拐进了一个巷子。

    在我面前的是一幢并没有任何特别鲜黄色的房子,如果不是上面有“Mozarts geburtshaus”几个字,我甚至会以为我们极为信任的导游先生欺骗我。我问他为什么会比想象中的小很多,他回答说:“小吗?或许是因为你心中的莫扎特太伟大的缘故吧?你看,第四层那个里拉琴的下面就是莫扎特出生的房间。”

    这间房间成就了这幢楼的伟大

     

    楼梯并不好走,并且由于年久失修而发出“吱——吱——”声。

    这是我似乎感觉到掠过一个身影,仿佛一个男孩从我身边经过——金黄色的、卷卷的头发向后面束成一箍小辫子。我想喊住他可怎么也发不出声,只能见他一走一跳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,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——一转身却在墙上看了一幅男孩的画像,注明是“Wolfgang Amadeus Mozart 5岁”。

    在几个房间里有陈列着莫扎特曾使用过的小提琴、中提琴、以及一架古式钢琴。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古钢琴,何况又是莫扎特的乐器!我甚至有一时冲动想去摸它一下,可立刻便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——那是万万不可的!

    在墙边的一列陈列柜里存放着莫扎特的手稿以及家信等资料,其中有一样体积不大却格外引起我注意的,上面写着“莫扎特的头发”。这也许是我们唯一可以接触到作曲家本人的一样遗物——因为他的尸首已经成为这片土地的一角,也许成为了一朵不起眼的白色小花,被经过的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摘下插在头发里。我们无从考证,也实在没有这个必要,他留给我们的已经很多了。

   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,我不得不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台阶,我真希望那个孩子能再出现一次:这次是向他道别来的。但终究还是无奈得离开了,但不是永远离开。

    我觉得导游先生说得很贴切:“萨尔茨堡除了莫扎特,啥也没有。”

    你在任何地方都看得到莫扎特的影子,可以是巧克力、香水、车子......任何你所能想到的,他无处不在。莫扎特给予他的家乡那么多,而萨尔茨堡却将莫扎特逼向了一个不归路。因为同其他所有伟大的音乐家一样,莫扎特知道自己的伟大,明白小小的萨尔茨堡留不住他,于是作为报答他将自己的“形象权”交在了这里。

    我并不是想再次提起一些不愉快的回忆,但对于莫扎特的早逝当世的人都逃脱不了责任,这种责任是无形的,他们就将这样一个为他们带来财富和荣誉的人扔进了坟墓里!就在一个风雨大作,电闪雷鸣的夜里,他被永远埋葬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,只有上帝知道他在哪里——也只有他老人家才懂得怎样珍惜这位天才。

    我在离开萨尔茨堡时看见远处的群山——那是天堂一般的地方,几乎是和天空融合在一起的巨大。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小男孩,他就住在那里,始终未曾离开。

    萨尔茨堡远景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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